無憂居

第一章、會面

烈日當空，熾烈的太陽照得讓人睜不開眼。

今天是無憂等人從紫濰國出發的第三天。

由於一路走走停停，三人的腳程並沒有快到哪裡去，早上才算是正式離開紫濰國國土，進入一望無際的草原，沿著小路慢慢朝精靈國度——銀雅迪國前進。

根據精靈的說法是，這一條路雖然有點遠，不過路途卻不艱辛。也因此平穩的道路上，時不時還能遇見三兩個結伴來往兩國售賣東西的游商，每隔一段距離還有小小的旅舍供人住宿休息。

除去天氣開始升溫這一點，離開紫濰國後入目的大自然景色，叫人看得滿心舒服。

鳥兒啾鳴，魚兒在水裡恣意游弋，一切看起來是多麼的和諧安寧——

「這見鬼的天氣，熱死了！」走在最前方的燚嵐手上拿著一片葉面很大的葉子，將它充當扇子來拼命扇啊扇，火紅的頭髮也因為受不了酷熱而束在腦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有精神。

「既然如此，那我讓你淋一陣雨好了？」與燚嵐並肩而行的里安睨了他一眼，拿著一根隨手撿來的樹枝的手微微搖動，開始施起魔法。

「雞蛋！你是嫌自己魔力太多？施了魔法昏倒不要叫我背你！」燚嵐暴跳著掐斷了對方的動作，然後兩人繼續拌嘴。

嗯，當然，如果沒了兩人抬杠吵罵的聲音，無憂覺得入眼的景色會更美好。

想著想著，無憂再次將目光調往在前方拌嘴的兩人身上，然後沉思——

真好奇百卉香的解藥在精靈身上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走在前方的精力突然打了個噴嚏，四周張望一番發現無憂的視線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繼續拌嘴。

無憂的額頭上劃下三條黑線，臉上倒是不見無奈委屈神情。實驗過後證明精靈的體質其實與一般人無異，這一個發現還是很值得記錄並且深入探討的……

就不知道精靈願不願意以後繼續充當他的實驗對像？

哈啾——

被惦記上的某只精靈繼續打了個噴嚏，同時搓了搓鼻子，嘴裡嘟噥，「真奇怪，鼻子好癢，怎麼回事？」

「感冒了？」燚嵐不著痕跡地退開一步。

「貌似是這樣沒錯？」里安用手指在額頭按摩了一陣，甩甩頭，這帥氣不足稚氣有餘的動作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迷迷糊糊、呆呆的。

「讓他給你看看？」燚嵐朝身後的無憂指了指，提議道。

「才不要！」里安瞪著眼一秒拒絕，話剛說完人卻脫力往後倒去。

「喂！」燚嵐快速將人扶好，「我說過我不要背你的啊！」

「頭昏……」里安勉強站穩，甩甩頭，整個人看起來很不舒服，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嘖、你快過來看看！」

燚嵐一面扶著人一面朝在後頭的無憂喊道，卻沒想到無憂人才剛往前踏進一部步，脫力的精靈卻強撐著往後退，非常抗拒地大喊。

「走開、不要靠近我——！」

無憂腳步停頓，臉上表情卻也沒過於在意，朝燚嵐道，「先找一間旅舍休息。」這樣的情況實在是不適合再繼續往前走了。

燚嵐點點頭，認命背起已經歪斜著身子無法站立的精靈。

「不要讓他靠近我……」精靈無力地趴在燚嵐肩頭上哼哼。

「閉嘴、再吵把你扔下！」燚嵐朝天翻了個白眼，沒見過不舒服還能這麼嘰嘰歪歪的，抱怨一下然後轉身朝後頭的無憂皺眉道，「還有，叫你和他解釋清楚結果你都沒說？」

垂首思考著什麼的無憂，在注意到燚嵐的目光後抬頭，「說什麼？」

「……先找地方休息，其他的之後再說！」燚嵐覺得要不是背後還背著一個需要休息的病患，他大概會大暴走，將人給痛扁一頓！

雖然說是要找一間旅舍休息，不過在沒了精靈指路的情況下，他們也只好順著小道不斷往前走，好不容易走了大概有兩小時，這才見到一間小小旅舍。

那感覺怎麼看怎麼像一間黑店就是，但不管怎樣，總算是有個地方能好好休息，所以價錢再貴，清醒著的兩人還是咬牙要了一間小房間。

將昏睡得幸福的精靈給丟到床上，總算能喘口氣的燚嵐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往下灌。

無憂則是拿了顆顏色奇怪的藥，丟進少量的水裡攪了攪，然後單手掰開熟睡中精靈的嘴，將藥給灌下去，再抬高精靈的下巴，讓藥水能順利咽下。

不過在燚嵐看來，那不算溫柔的動作，怎麼都帶有點賭氣的成分……

「他怎麼了？」燚嵐蹭到床邊問道。

在找地方住的期間，無憂已經事先為精靈做了次檢查，不過在無憂說了沒什麼大礙後他也沒急著追問，一直等到現在。

「有點低燒，百卉香解藥服用後的後遺症。」無憂淡淡說道，順道給自己倒杯水，混著另一種藥咕嚕下肚。

無憂他自己身上的傷口復原得還算快，但是臉上那一道指甲刮傷的傷口卻拖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有一點點進展。也不知道那魔女身上的毒是什麼，隨隨便便一個傷口就夠他受的，痛死了。

經過無憂這麼一說，燚嵐這才驚覺他竟然忘了要把解藥交給精靈讓他每天服用！

「欸——！糟糕、我都忘記要讓他吃解藥了！」臉上滿是大事不妙的表情，燚嵐蹦跶著在身上找了找，卻沒看見無憂之前交給他的解藥瓶子。

「瓶子在我這裡。」阻止了燚嵐在身上找不到藥瓶子後準備翻箱倒櫃的動作，無憂解釋道，「正確來說，他會突然倒下是因為藥效開始發作，百卉香的解藥在中和他身體裡的毒素。」他還奇怪怎麼觀察半天了都沒反應，原來精靈的神經線比較長，所以反應比較遲鈍。

「你什麼時候給他吃的？」燚嵐不解問道。沒記錯的話，一路上精靈始終和無憂保持適當距離……

「從我們出發那天到現在。」無憂道。

「……」

燚嵐扶額。所以說里安那家伙日防夜防害怕被下藥結果其實是白擔心了。事實證明，該來的始終是躲不掉的。

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燚嵐再問，「那他什麼時候會醒來？」

這一點是燚嵐最為關心的，精靈再不醒來的話難道是要他一路背他直到銀雅迪國嗎？

往床上躺著的人看了一眼，無憂眼珠子轉了轉，給出答案，「最遲明天早上，睡醒了就沒事了。」

那還好。聽到這消息，燚嵐明顯的松了口氣，在心裡慶倖道。

「不過，在中和毒素期間身體會很虛弱，大概還是要靠你把人搬到銀雅迪國去。辛苦了。」說完，無憂打開房門，離開。

「……」

被留下的燚嵐再次翻了個白眼，欲哭無淚地瞪了單人床上因不舒服而眉頭緊蹙的精靈一眼，確定對方昏得不省人事短時間內不會醒來後，苦著一張臉，坐在椅凳上無所事事。

★★★

哐噹——

陶製品重重摔落地面碎得四分五裂的聲音將燚嵐從睡夢中驚醒。

「誰？！」

猛地跳起身，燚嵐訓練有素地飛快拔出劍，大聲喝道。

下一秒，在看見劍拔弩張的里安以及無憂二人之後，燚嵐瞪了一眼時不時就要上演這麼一齣戲的二人，臉色不佳地收起佩劍，同時伸了個懶腰，讓僵硬的身體能伸展伸展。

昨晚吃了晚餐後他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不舒適的睡覺姿勢，害得他現在是腰酸背痛的，再加上被吵醒，心情自然不可能好到哪去。

真是的！大清早的就吵吵嚷嚷，怎麼就不能安分一點？！

看著地板上撒了一地的水、幾顆乳白色的藥丸以及碎了一地的玻璃杯子，燚嵐當下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小心地繞過一地碎片，沒好氣地朝精靈開口：「好點沒啊？」

睡夢中察覺有人靠近，醒來後發現是仇家，而且對方手上還拿著杯子，以及一些不知道功效是什麽的藥丸而氣得火冒三丈的里安，在看見不遠處的燚嵐後臉色稍霽。 從單人床上半坐起身，水藍色間中夾雜些許血紅的長髮隨著精靈的動作披散，與燚嵐的誘惑嫵媚不同，晨光下的精靈顯得超凡脫俗、不可褻瀆。

「頭還有點暈。」里安不舒服地皺著眉，惡狠狠地瞥了一旁的仇人一眼，方才美好的一幕瞬間蕩然無存，消失無蹤。

燚嵐不由得感慨，靜態和動態，總是有些差距的，這差距在精靈身上體現得特別明顯。

無憂不痛不癢地聳聳肩，轉頭收拾東西，「動作快點，吃完早餐要退房，遲了要繳付多一天的費用。」而他們現在，非常缺錢。

三人隨意吃了一些東西果腹，趁著天色微亮趕緊退房上路。

「這裡離銀雅迪國其實很近。」

在燚嵐的攙扶下走出名副其實的黑店，或許是靠近家鄉的關係讓里安的心情還算不錯，臉上有著一抹期待，指著路的盡頭道，「再走個半天大概就能到了！」

接下來路程上，三人一路無話。

不久後，就像精靈所說的，一座石砌的城門映入眼簾。

銀雅迪國，旅途的第二站，安全抵達。

負責守門的兩隻精靈在看見里安後，十分乾脆地將守城門的重責大任給拋到天邊去，爭先恐後地上前，在里安身上這裡捏捏那裡摸摸的，光明正大偷吃豆腐！

「小沨，怎麼好像瘦了啊！看看你的腰，又小了是吧！」門衛一號在捏了捏里安的腰部後，皺眉問道。

門衛二號同樣吃豆腐不落人後，摸摸里安的臉蛋之後緊跟著表態。

「對啊！臉也尖了，在外面吃苦了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自小一起長大，里安對於這樣的吃豆腐法已經習以為常，但被二人的熱情擁抱給勒得喘不過氣，最後只能漲紅著臉拍了拍兩人，「你們兩個傢伙，鬆手鬆手，我快昏了！」

二人聽話的放開手，這才發現跟在自家小王子後頭的二人。

銀雅迪國一般不允許非精靈一族的人進入，算是一個封閉式的小國家，這回守門的人總算記起自己的職責，於是出聲問道：「這兩位是？」

「哥哥想見的客人。」

里安簡單的回答，沒多做介紹，目光卻定在不遠處正緩緩朝他走來，笑得一臉不正經的三名親信身上。

走到里安面前的三人有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後壞壞一笑，在里安嘴角抽搐的表情下，動作一致地彎下腰——

「屬下恭迎小王子回國！」三人齊聲合奏，態度虔誠，語氣恭敬，那模樣，是極致的諂媚！

里安撇撇嘴，三人那模樣，根本就是非常明顯的做賊心虛！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忘記被你們擺了一道的仇啊我告訴你們，我可不買帳！」里安眼角有著笑意，嘴上卻不饒恕。

三人聞言，立馬站直腰杆，恭敬的態度頃刻間由散漫取代，話多的小莫代表發言，「好啦，不浪費時間，大王子殿下等你很久了，當然，還有小美人以及無憂！」

「想死啊你！」燚嵐不客氣地以劍柄在小莫頭上用力一敲。

除去抱頭鼠竄的小莫，無憂朝另外二位侍衛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緩緩打量著入目所及的範圍。

和紫濰國的浮華繁盛相比，四周由森林環繞的銀雅迪國顯得樸實，更為貼近大自然。

這裡的房屋大多數是以木頭建造而成，分佈鬆散，道路也是以石頭鋪成的彎曲小徑，偶爾還能看見鳥兒落在草地上覓食。

綠色的環境，隨著微風晃動的沙沙樹葉摩挲聲，讓整個城市顯得寧靜安逸，卻不會死氣沉沉的。

是個能讓人放鬆身心的好地方。

無憂等人跟隨三名侍衛的腳步一直往沿著小徑往城市內部移動，一路上能看見年幼的小精靈在成群玩耍，不同屬性的小魔法在草原上飛舞。

半晌後，眾人在一棟石砌的大宅前停下。

不起眼的大宅就像是紫濰國里富貴人家住的大屋子，和費柯拉的宮殿比起來，還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抬頭看著比自己高許多的圓形拱門，里安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色不由得紅了眼。

離家一趟遇上那麼多爛事絕對是他始料未及的。在被費柯拉囚禁那一段時間，他還以為再也回不來，也見不到自己那笨哥哥了。

三名侍衛的其中二人，一左一右推開大宅的大門，較為穩重的小康則朝著無憂以及燚嵐做了個標準的邀請手勢，「歡迎來到銀雅迪國！」

小莫在一旁調皮地眨眨眼補充，「請放心，這裡沒有變態的老狐狸——」

倏地，在大門完全推開的瞬間，一道草綠色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門側興高采烈地朝里安撲去！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而全無防備的里安，在猛烈的衝力下非常壯烈地被撲倒在地，撞得兩眼昏花。

「小沨！哥好想你！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一段時期，我有多孤單寂寞冷……小黎那傢伙不讓我出門，你說他可惡不可惡？我都快被悶死了！」一身中性打扮，將人撲倒、有著一頭草綠色齊肩頭髮的傢伙哭訴著。

看著燚嵐的目瞪口呆，以及無憂一貫輕淡恬然的臉上的不敢置信，小莫心情非常好地進行補充說明：「咳咳！這裡雖然沒有變態老狐狸，不過，有一位愛將人撲倒的大王子殿下！本人在此友情忠告一下，走在湖邊水池邊等危險地方記得提高警覺，要是不小心被撲倒，下場會比我們家小王子殿下還要慘喔！」

無憂一臉的啼笑皆非。

他總算充分的瞭解到，精靈愛撲倒人的習慣大概是從哪裡來的了。眼前這人絕對是始作俑者！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據說是精靈一族大王子的人物，燚嵐抽了抽嘴角，無法將眼前這人與曾和無憂聯手使了一串連環計、在他幻想中英勇無比的人畫上等號。

耍他呢是吧？！

等等是不是會冒出一名真真正正的勇士精靈說他被冒名頂替？

★★★

「與其讓你出門禍害大家，我寧願你悶死。」

隨著這麼一把清冷嗓音出現的人冷著一張臉，以抓著後領的方式，動作犀利地將壓在里安身上的人給一把揪起，動作熟稔流暢。

「隊長好！」

侍衛三人組快速的挺直腰杆立正站好，眼睛直直盯著自己的腳趾頭，絲毫不敢亂瞄。

「可惡的人出現了……」

上一秒哭得梨花帶雨的精靈，在那人出現後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垂頭喪氣地任由那人揪著他的后衣領，將他給提在手上。

「讓你們見笑了，我是黎煙，大王子殿下的護衛。」黎煙不亢不卑地自我介紹的同時，放下手上提著的人，同時瞪了他一眼，讓他規規矩矩地站著。

「哥，我的腰快折了……」扶著腰從地上爬起身，里安抱怨。

「嘿嘿，看到你太高興了嘛！乖，等等給你揉揉。」

變臉非常迅速，有著一頭草綠色齊肩頭髮的精靈笑彎了眼，似模似樣地順了順自己的衣服和頭髮，然後開口，「你們好，我是西里爾。非常感謝兩位應邀前來銀雅迪國！」

秀雅矜持的形象隨著越說越高興而宣告瓦解，西里爾一把上前，在無憂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將手搭在他雙肩，滿臉興奮地問道：「你是無憂對吧？我聽小莫說無憂很矮，非常容易辨認！」

一向看無憂不順眼的里安雖然沒說話，臉上卻是一副看好戲的嘲笑表情。

「大王子你別陷害我，我才沒說無憂很矮！」小莫委屈的為自己解釋，「我說的是個子不高！」

被踩到痛腳的無憂淡定的臉再次抽了一下，否認也不是，承認也不是，讓他當下有種想要把對方的雙手排開的衝動，最後只能要笑不笑地回道：「……你好。」

「好了，先進去吧，你不是還有話想和二位聊的嗎？有什麽話到裡頭說。」黎煙適時地說道。

將人領進一間不算大的會客廳，侍衛三人組非常識時務地送上熱茶甜點，然後逃難一般快速退下。

回到熟悉的環境，里安雖然感覺還是有些昏眩，但也好多了，所以很是放鬆地站在自家哥哥落座的竹椅前道，「哥，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人帶到，接下來就不關我的事了，我先回房休息。」

沒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再加上身體不舒服，讓他臉上滿是倦意。

「欸、小沨，等等！」西里爾笑眯眯地將人拉到自己身邊，示意他坐下，嗔怒地橫了自家弟弟一眼，「別那麼急嘛！」

雖然不想看見某個傢伙，但里安還是非常給自己的哥哥面子，百無聊賴地坐下聽眾人談話。

對於弟弟的配合，西里爾感到非常滿意，轉過頭朝無憂說道：「對了，你們會在這裡呆多久？」

「應該不會太久。只要確認這裡沒有我們正在尋找的東西，自然會立即啟程前往下一站。」無憂回答道。

在他的認知中，有些族群排他性極強，也並不怎麼接納非同類在自己的領域里活動。雖然他並不覺得以空靈淡漠著稱的精靈會如此的不近人情，但凡事總是有例外，而那例外嘛——

無憂瞥了一眼明顯精神不濟的精靈小王子，然後轉回頭。

第一個遇上的就是例外的那一個，讓他非常懷疑精靈的空靈淡漠是著稱還是自稱……

「聽小莫說，你們在尋找著契約碎片。我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是沒聽說過關於契約碎片的事。」收起玩鬧的表情，西里爾正色道。

無憂點點頭，沒多說什麼。他相信憑小莫在紫濰國埋伏了這麼久，大概都把他所知道的關於契約碎片的事，給彙報說明了。

「那麼，接下來你們會離開龕雅這一塊土地到其他地方去？」西里爾問道。

無憂點頭，「畢竟龕雅這一塊土地也不大。而且，除了繼續尋找契約碎片，還要找人翻譯一下上頭的文字。」

「那你們會去多久？」西里爾感興趣問道。

「一直到所有碎片都湊齊。」

「那你們接下來也會遇到其他不同的族群了？」西里爾接著問，漂亮的眼裡閃過一抹狡黠神色。

無憂心裡頓覺不妙，在回答的時候有了片刻的猶豫。

「……有機會的話，大概吧。」

「只有你們兩人的旅程，肯定會很寂寞？」西里爾不屈不撓，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引起了無憂的警覺——或者說他選擇性地無視了——不斷發問。

「也還好……」無憂開始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啊啊！真好，我也想離開這裡去旅行！」西里爾一臉嚮往，激動地拍桌而立，然後被身後站著的黎煙淡然地一把往後拉，再次跌坐在竹椅上。

「不行。」

想也不想，黎煙將對方的想法直接駁回。

「哥，你問這些幹嘛，這些與你無關。」一旁枯坐著的里安皺眉，不喜歡自家哥哥和他眼中的敵人過於親近。

「不關我的事，可是關你的事啊，我當然要問清楚一些嘛！」西里爾一副好哥哥模樣。

「什麽？」無法理解自家哥哥的話，腦筋轉不過來的里安，此刻一臉的呆滯模樣。

臉上笑意閃現，精靈大王子拍桌，再次站起身，慷慨激昂地面朝里安，手指指向一旁的無憂等人，興奮地開口道：

「我說啊，接下來你就和他們一起上路，展開旅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