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居

第三章   遠行

隔天天還沒亮，無憂與燚嵐二人趁著小鎮裡的居民還沒全起身，也沒和眾人道別便匆匆上路。

二人一路上沒什麼交談，燚嵐隨手摘了根枝椏，大爺一般的咬在嘴裡，大步走在前方好不得意，偶爾走得膩了，就躍上樹枝坐下搖腳。

而無憂則因為右腿的酸痛慢慢走在後頭，腳步不快，落後燚嵐一段路，每次距離隔得遠了，看不見前方人影，他也不急，慢悠悠趕上，然後就會發現燚嵐正側躺在某棵樹上，蒙眼睡覺，於是他也跟著坐下休息。

這樣磨磨蹭蹭的，過了接近二小時才真正走出幸格利瑟小鎮唯一的出入口。

二人不自覺回頭望了一眼一望無際、白茫茫的來時路，拽著包袱的手悄悄握緊，眨了眨眼後轉身不再看一眼，朝著不知終點在何方的旅程前進。

由於已經決定了第一站的目的地，二人一頭鑽進幸格利瑟小鎮唯一出入口前方分岔路的右邊，一路北上往紫濰國前進。

前幾天的腳程，由於無憂腳疼以及下雪的關系而不是很快，二人都是趁著天還沒暗便早早找了能容身的山洞，燚嵐更到四周收集了一些柴，升起一簇篝火取暖免得半夜因為溫度過低而凍死。

將插在樹枝上的烤魚給翻了邊，直到另一面也烤得帶點焦黑，無憂這才起身，將烤魚遞到守在洞口處的燚嵐手上。

「火有點大，魚烤得焦了點。」無憂輕輕皺眉，對成品不是很滿意，待燚嵐接過烤魚後，回到火堆旁把自己的那一份給拿起，靠著山壁而坐，慢慢吃著。

吃飽喝足，原本燒得猛烈的火漸漸轉小。累了一天的二人也漸漸有了睡意，正要進入夢的時候，一陣“沙沙”聲響猛地傳來，讓燚嵐不自覺站起身握緊腰間的劍，借著微弱的火光緊盯著洞口。

沙沙聲音越來越大，一條條藤形的黑色影子在洞口處由上往下而現，幾乎將洞口給整個覆蓋，讓燚嵐蹙起了眉頭。

那些黑壓壓的東西，是什麼？

很快的，燚嵐得到了答案。看著好像撲獵物一般往洞口內竄入的樹藤，燚嵐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那些數量驚人的藤蔓就好像飢餓的猛獸一樣，不要命地往火堆處竄去，然後在碰觸到火焰的剎那停下，接著好像被燒到一樣往後縮，這詭異的現像讓從沒見過的燚嵐驚得目瞪口呆。

現在是什麼狀況？

飛蛾撲火他是聽說過，但，藤蔓也會撲火的嗎？！

而且還好像很享受一樣在被烤過之後才退開，然後再往前，再退開，一直到被火烤得焦黑，然後才像自燃一般，藤蔓上冒起了詭異的紫色火焰，幾下扭動後燃成灰燼。

……這情況還真像是典型的自虐！

不過，燚嵐也沒太多時間發呆，不斷改變著站立位置，往火堆竄的藤蔓速度可不慢，那手臂一般粗的藤蔓穿過身體的話可是會開個洞的！

火堆那原本就不大的火勢，因為藤蔓的攪和而變得更小，然後熄滅。

而燚嵐也在這時候一個閃身，舉劍往那朝自己竄來的藤蔓砍去，狠狠削掉了一大半。但就算如此，那些藤蔓卻依然不死心地朝著他攻去，讓身處冷天而脾氣暴躁的燚嵐一肚子火，直想飆粗話。

靠近火堆的無憂也不得幸免，原本已經睡著的他，在藤蔓纏上身體的剎那醒來卻是慢了一步，貪戀熱度的藤蔓趁著他還沒回過神時已經將他給緊緊纏住，然後為了能得到更多熱量而越絞越緊，讓他無法呼吸。

「唔——！」忍不住痛呼了一聲，無憂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更多的藤蔓卻已襲來，將他從頭到腳都給捆起來。

像砍柴一樣舉劍就砍，好不容易劈出一條路，燚嵐手起劍落將纏上無憂的藤蔓給砍得一段一段的。覷了一眼被擋住了去路的洞口，燚嵐一咬牙，帶著因缺氧而昏呼呼的無憂往幽黑寒冷的洞內奔去。

越往內走，寒氣更甚，但同時身後沙沙作響的聲音也減弱了不少。緩過一口氣的無憂靠著山壁咳嗽喘氣，一張臉因缺氧而微紅，白色的衣服也因為藤蔓的關系而染上了污跡，整個人看起來雖然有點狼狽，卻還是不失以往的淡漠從容。

「咳咳、發生……發生什麼事了？」全身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被絞得死緊，讓無憂全身上下仿若骨頭被碾碎一般疼痛難耐，休息了一會兒後他開口詢問，試著了解現狀。以往的他一向淺眠，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迅速醒來，今天卻因為太累了而沒發現危機逼近，要不是燚嵐沒睡著的話，他們兩人早就玩完了。

「一堆蔓藤突然在洞外出現，速度極快的撲向升起的火堆旁，直到火堆熄滅了才轉而攻擊人。」

簡單解釋了一番，燚嵐不斷留意著後方的動靜，想了想擔心那些纏人的藤蔓再次追上來，於是更往冰寒難耐的洞穴內部前進。

越是往前行，原本寬大的通道也逐漸變得寸步難行，加上沒有燈光，二人走得碰碰撞撞的，四處碰壁，到最後甚至是伸手不見五指。為免跟丟，無憂只好緊抓住燚嵐的衣角。

燚嵐怔了一下，伸手一個彈指，中心泛著藍光的火焰隨即在他指尖上跳躍，將四周照得光亮，誰知無憂卻是臉色一變，急忙將他抬起的手給拉下，剛剛帶來一點暖意的藍炎隨著他的動作散去。

燚嵐原本不悅地正要譏諷出口，自己難得好心卻被嫌棄，但話到嘴邊卻讓身後猛烈的沙沙聲響給打斷，低低咒罵了一聲，然後拉了無憂再次往漆黑一片的小道裡躲去。

「那些都是東西，怎麼這麼煩人！」視線一片漆黑，使得燚嵐在往前探路的時候少不了碰撞，身上也不知道撞出了多少個淤青，讓脾氣一向暴躁的他不由得大罵出聲。

「我在書上看過，有種藤蔓名叫紫火藤蔓，不能生長在過高的溫度中，但總是無意識的想要追逐熱度，所以我想只要我們不是死人，怎樣都擺脫不了的。」無憂道。

燚嵐輕輕哼了一聲，「我就不信逃不了，若真的逃不掉，書上就不會有記載了。而且我們在山洞裡呆了那麼久那些藤蔓才發動攻擊，別告訴它們還會思考，知道要搞夜襲！」

讓燚嵐說到了重點上，無憂也覺得有道理，在腦裡百般思索著，步伐不由得慢了下來，不斷想著在看見有關於紫火藤蔓的記載時，是不是漏掉了什麼重要的訊息。

就在這時，燚嵐發現前方出現了淡淡的藍光，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對於身處黑暗且不能點火的他們來說，那道光實在是來得太及時了！

亦步亦趨地帶著無憂在狹小的空間內移動，等到越來越接近藍光的時候，燚嵐驚訝的發現空間也變得寬敞了不少。出了那小道後，二人發現那竟是一個偌大的半圓形空間，而發出淡淡藍光將整個空間照亮的，是一顆顆自圓弧頂端垂下、雞蛋一般大小的東西。

類似果實的圓形物體多不勝數，吊在半空中一閃一閃，抬頭仰望，就好像看著星空一般，漂亮萬分。

「好漂亮。」燚嵐輕聲說著，原本繃得緊緊的神經此刻放松了不少，眼角微帶笑意的上翹，火紅的長發在一片藍光下柔和了不少。

無憂輕點頭，卻沒將心裡的話說出口。其實，沐浴在一片柔和藍光下、眼角含笑的燚嵐看起來更為養眼。

「只可惜，越是漂亮的東西，危險性越大。」冷笑著說了一句，燚嵐轉身到唯一的洞口旁守著。

愣了一愣，無憂看向時常因為長得過於漂亮而被誤認為是女人的燚嵐，淡扯嘴角一笑，然後再次輕輕點頭認同他的看法。

他記得，書上曾提起過紫火藤蔓喜歡追趕一切熱源，但其實它的果實是生長在不見陽光的陰暗處，想來眼前這些垂直而下散發著藍光的就是紫火藤蔓的果實了吧，而確實記載上也曾說明，這種果實附有讓人產生迷幻的功用，能當做藥物讓人減輕疼痛，不過由於很少有人見過，所以並沒有具體的使用說明就是。

「那些煩人的東西好像不敢進入這裡，你要休息的話快點休息，明天早上天一亮再想辦法出去。」隨意地在洞口坐下，燚嵐一面搓著手臂一面咒罵著洞口內見鬼的干寒氣候。

凍死人的天氣最惹人厭了！更麻煩的竟然還不能燒一堆柴火來取暖，簡直是要人命！

明白自己幫不上忙，無憂點了點頭，選了一處較為平坦的地勢後將自己縮成一團，緩緩睡去。

隔天早上醒來，意外的神清氣爽。

洞穴內的氣溫雖然寒冷干燥讓人冷得直打哆嗦，但由於能進入洞穴內的生物並不多，因此能讓人好好休息不受打擾。

瞥了眼仍舊守在洞口的燚嵐，見他呼吸頻率緩慢似乎仍舊在夢鄉裡，無憂也不急著喚醒他，先是在洞穴裡轉了一圈，然後將目光放在那一顆顆雞蛋大小的果實上。原本散發著微光的果實由於陽光的滲入而被掩去了自身的光，看起來倒也和一般的果實沒什麼差別。

「別告訴我你肚子餓想吃那東西。」隨口扔了這麼一句話，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燚嵐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打了個噴嚏，然後一面喃喃罵道，「這見鬼的天氣！」

沒因為對方的調侃而尷尬，無憂先是搖搖頭，然後再次看向那果實，「這東西，能做藥。」

「嘖。」多年的相處讓燚嵐知道，無憂非常想要那東西。他對於藥物的執著，讓他的藥理知識在小鎮裡已是數一數二，他用藥的能力在燚嵐看來，已能算是高手。

「不要徒手碰觸到它，我怕它的效果只需要經過碰觸就能發揮。」在燚嵐准備一躍而起采摘果實前，無憂開口阻止。

白了他一眼，燚嵐以眼神示意希望他下次能把話一次說完。

「那就不要了，走吧。」說完，燚嵐率先往洞口邁出腳步，走了好幾步路後見後方沒傳來腳步聲，卻見無憂似乎沒聽到他的話，四下看了看，然後用力扯著白色長衫的下擺。

燚嵐覺得很頭痛地扶額嘆了口氣。

他怎麼就忘了一旦這家伙決定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呢？

心裡掙扎了好一陣，最終他還是狠狠咬牙原路折返，來到無憂身前。

「別扯了，你不知道那件長衫很貴嗎？」為了幾顆果實扯破一件質地很好的長衫，是很浪費的，雖然說那長衫現在看起來有點髒也不行！

專注在和長衫角力的無憂讓燚嵐大聲的話給嚇了一下，放開了長衫的下擺，眼底罕見地閃過一絲無措。

呼了一口氣，燚嵐道，「在這裡等著。」

無憂輕輕點頭說好。

轉身輕手輕腳地沿著昨晚的路線往外走，在確定那堆煩人的藤蔓沒再出現後燚嵐松了口氣，來到昨晚二人原先休息的地方，將昨晚因為遇襲而落下的兩個包袱都給拾起，然後拿出一件因為戰鬥而破損嚴重的衣服，這才往回走。

一回到洞穴內，見無憂仍在盯著那些果實看，燚嵐沒好氣地將兩個包袱都交到他手上，然後問道，「你要幾個？」

眯起的眼裡有著笑意，無憂沒貪心，伸手比了個五。

太多了拿著占位子，太少了怕不足夠拿來制藥，五個不上不下剛剛好。

得到答案，燚嵐一躍而起，拿著手中佩劍一揮，輕輕松松將五個圓圓的果實給砍落，然後用手上的衣服給接個正著，接著遞到無憂手上。

無憂淺笑著將東西接過，卻見燚嵐再次躍起，快速將兩顆落下的果實給包好後收進自己的包裹裡。

「這兩顆用來測試，你那的用來制藥。」

「你要怎麼試？」

「趁你不注意時候給你吃的，毒死你。」燚嵐沒好氣地說，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往外走，准備啟程。

「……這個只能讓人產生幻覺，無毒的。」無憂無語了一下，然後跟著離開呆了一夜的洞穴。
    
或許是天氣放晴的關系，一路上的雪不再堆得厚厚的，有些樹的枝椏上甚至冒出了綠芽，回暖的天氣讓燚嵐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遇到一些發動攻擊的凶狠猛獸時，也不再像之前一樣發泄似的地猛砍，而是耍一耍讓對方知道討不了便宜知難而退。

真正遇到難纏的猛獸時，燚嵐便將它拿來試藥，看著它昏頭轉向一會兒撞樹一會兒打滾，樂得坐在一旁看熱鬧的燚嵐笑呵呵直在地上翻滾，直到最後那頭可憐的蒼猊犬一頭扎進水塘裡淋得濕漉漉的，這才清醒不少，灰溜溜地夾著尾巴逃走。

……拜那頭蒼猊犬所賜，無憂總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那些果實的真正功效。

隨後幾天，二人加快了趕路的速度，總算在離開小鎮的第十二天到達了紫濰國附近的一個小小鎮區。

先是在一間小型旅館登記住下，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後二人見天色還早，決定之後的時間都拿來自由分配。

趕了幾天路，讓一路上負責探路並且掃除危險的燚嵐大喊吃不消，洗完澡出來的無憂只見對方早已直接躺在舒適床上睡死。別看燚嵐外表一向大咧咧，他的睡相看起來卻非常恬靜優雅。為他拉好被角，無憂留了張紙條說出去找資料後退出房門。時間還早，他打算趁現在抓緊時間到處問一問消息。

將契約碎片給好好藏進衣袋裡，無憂想了想決定到這小鎮的書屋裡去查查看，希望能有契約使神或者與碎片上相似的文字的訊息。

找人問清楚了書屋的位置後，無憂花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就找到了小鎮裡最大的書屋，入眼的書卷數量讓他欣喜。他原以為這個小鎮位於紫濰國邊境，沒能得到很好的照料，現在看來代為掌權的大王子是個很有能力的領導者，就連邊境小鎮都能治理得井然有序，物資充足，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的是現在坐在王位上的還是費科拉.南洛那無能者。

無憂走到招待處朝負責人問了有沒有一些較為罕見的文字記載，書屋的負責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瘦老爺子，老爺子在聽到無憂想要找的書後先是贊賞說現在很少有年輕人會找這一類冷門書籍，然後便熱情地領著無憂到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將一塊掩著的布塊給掀開，露出了藏在布塊下一卷卷泛黃的書籍。

「這裡的書都好久沒人來看了呢。」瘦老爺子彎下腰，將那疊書全都給搬出來，無憂看見了趕緊蹲下幫忙，把那些泛黃的書卷給搬到其中一間小小房間裡。

來來回回幾趟，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的書籍總算都搬到小房子裡，無憂將手上最後一疊書卷給放好，就在這時，其中一本書籍由於擺放的有點歪斜而掉落。

「魔史記？」無憂困難地辨認著書卷上的名字，或許真的是年代有點久遠了，上面的字跡難以辨認，字形也和現在用的有點差異。

「啊、這本書還在啊。」瘦老爺子頗為高興地開口。

「這本書很難得？」看見老爺子這麼高興，無憂有點好奇地開口。

瘦老爺子點點頭，「對啊，這本書揭發了魔族所有惡行，可惜書卷在發表後被魔族大肆搜刮焚毀，現在你手上這卷，是僅存的數卷之一了。」

隨手翻開書卷的內容翻閱，無憂問道，「那這本書的作者呢？最後怎麼樣了？」就連書卷都被搜刮焚毀，魔族不可能不將罪魁禍首找出來施以懲戒。

瘦老爺子見無憂感興趣，便也來了興致，「你猜猜？」

「死了？」雖然很不希望這樣，不過貌似這是最可能的答案。

瘦老爺子搖搖頭，「魔族不能殺了自己的族人，所以他被囚禁起來了。」

這回無憂是真的感到驚訝了，「這書卷的作者是魔族人？既然是魔族人，那為什麼他要做出不利於自己種族的事？」

瘦老爺子點點頭，「嗯。他是唯一一位值得尊敬的魔族人。當年和鬼族的一名女子在一起結果卻被族人反對，魔族認為區區鬼族的女子配不上魔族的高貴，把他心愛的人給毀了，魂飛魄散，所以他才會寫了這麼一卷書來報復。」

翻閱著內容的無憂在這時將目光停在了其中一段句子上。「魔族和鬼族本是一家？」

「呵，這兩族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瘦老爺子不屑地笑說。「魔鬼確實本一家，不過魔族擁有比鬼族強大的能力，所以把鬼族當成了他們的下人看待，鬼族在魔族的長期打壓下數目也漸漸減少，能反擊的能力就更少了，階級之分也越來越明顯。不過啊，魔族殘忍，鬼族卑鄙，這兩族的人你要是見到了，有多遠閃多遠，最好是別和他們扯上關系。」瘦老爺子勸導著。

無憂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對了老爺爺，能問一問你，知不知道有關於契約使神的事？」感覺到瘦老爺子並沒惡意，無憂便也放心地朝他打探消息，心裡想說老爺子知道那麼多事情，或許多多少少能讓他探聽到一些關於契約使神的事。

「契約使神？」瘦老爺子皺眉，在嘴裡念了幾次那名字後搖搖頭，「為什麼你會想要找這什麼契約使神的？」

無憂將衣袋裡那一小張碎紙給拿出來，遞到老爺子手上。「這上面的文字，我需要找到相關的文字來明白，這樣才能找到所謂的契約使神。」

瘦老爺子看了許久，這才說道，「嗯……沒看過的文字。如果你要找和罕見文字有關的書卷，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藏有很多，可是那裡不是普通人能去的……」

「能告訴我是哪裡嗎？」無憂也不強迫，輕輕問道。

瘦老爺子斟酌了好半晌，才緩緩道，「紫濰國王宮裡，有座藏書頗多的書屋，可惜的是只開放給貴族進去參閱，平常人家不得入內。」

「我聽說現在真正掌權的大王子很賢明不是嗎？」

「就算再怎麼賢明，皇家總有那麼幾條破規矩來顯得他們高人一等。」瘦老爺子笑說，語氣裡的不屑毫不掩飾。

無憂輕輕頷首，沒再多說什麼。這也在他意料中，當初決定答應條件也正是為了能到王宮裡的書屋去參觀參觀。

一卷一卷地翻閱著手上的文字記載，無憂在心裡盤算著是否能在一天的時間內看完，他們沒太多時間能浪費了，這裡怎麼說也是紫濰國的一部分，他們進入紫濰國領域的事很快就會傳到費科拉.南洛耳裡，難保對方不會強制將他們帶進皇宮裡，所以能夠的話他希望能爭取時間，找到一些和契約使神有關系的消息。

「老爺爺，你這書屋開到幾點？」想了想，無憂開口朝一旁的瘦老爺子問道。

瘦老爺子似乎也明白他有在這過夜的打算，於是笑呵呵地說，「你不嫌棄的話，這書屋最後方有個小房間裡面備有床鋪能讓看書看累了的人休息，老頭子我也住在這書屋後方，你想什麼時候離開都不是問題。」

朝老人家淺淺一笑，無憂道謝後不再說話，老爺子倒也沒開口打擾，留下無憂一人在小房間慢慢查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