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之前CWT時候出的本子,現在慢慢放出部份內容,番外福利不會放出。
*UL同人,王子姬CP
*些許R卡捏他有
第三章、失控
月光從敞開的天窗灑落,映照出滿室淒寂寥落。
古魯瓦爾多支著下巴,無任何情緒地坐在王座上。
不知名的歌隨風而至,穿透了古老城堡里的每一處角落。慢慢闔上眼瞼,古魯瓦爾多享受著那傳遞寂寞的歌聲,手指在詭異的動物骷髏頭上來回磨蹭。
半晌后,笑了。
——果然,沒你不行啊。
遭放逐的王子帶著一身重傷被送返了隆茲布魯王國!
而同時,世界不再受到混沌侵蝕的消息,隨著連隊消失的事,在隆茲布魯王國迅速擴散。
隆茲布魯王國的國王,對於小兒子奇怪的行為與性格雖然頭痛不已,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當看見古魯瓦爾多渾身是血,持著劍倒在城都里的時候,心痛得叫了大隊的醫生快速搶救看起來隨時會死掉的小兒子。
「我需要一百名士兵。」張開血色眸子,剛醒過來、精神有點無法集中的古魯瓦爾多對守在床邊的父親說道。
「爲什麽?」對於小兒子一醒來所做的要求,國王除了不解以外,更多的是好奇。
他大概是爲了能募集到一百名士兵,才會選擇回來的吧。想起當初得知能去連隊時候,一向無悲無喜的小兒子臉上高興地笑了,無根據的,國王知道就是這麼一回事。
古魯瓦爾多抿著唇,不打算做出更多的解釋,一個翻身下床,推開眾人的攙扶搖搖晃晃往外走去。
最終,是國王以一百名士兵,換得古魯瓦爾多妥協,乖乖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治療傷勢。
而被籌集來的一百名士兵,在古魯瓦爾多清醒當天,皆被分派到世界各地,尋找一名銀長髮的男子,一年的努力下,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這一段期間,沉默的王子更加一言不發。
「你在等什麽,又在找什麽?」藍天下草地上,從小看著古魯瓦爾多長大的老賢者洛斐恩,將人給叫出了昏暗的古堡。
旁人或許會覺得古魯瓦爾多難以親近,冷血高傲,但在洛斐恩眼裡,現在躺在草地上蒙著眼不願面對刺眼陽光的傢伙,不過是個任性又寂寞的小鬼。
並且,寂寞更甚以往。
唯有每一次聽取士兵們報告消息的時候,如死水的血紅雙眸才會不經意地閃現微弱的期待。
「我在等待答應親手了結我的人。」古魯瓦爾多平靜說道。
血色的眸子望著樹枝上啁啾的小鳥,古魯瓦爾多倏地拔出劍,翻身躍起的動作卻在下一秒凍結。
腦中閃現的是一雙漾滿悲傷的紫眸,讓他的心微微刺痛著。
粗喘著氣,古魯瓦爾多克制著體內叫囂著要他將小鳥給撕裂的慾望,體內多餘的力量在衝撞,握住劍的手過度施力而泛白、佈滿青筋,一直到呼吸逐漸平緩,他才將劍緩緩收入劍鞘里。
洛斐恩凝視著努力壓抑自己的古魯瓦爾多,眼裡有著心疼。
「國王陛下最近身體開始衰弱了。你的兩位兄長,也在你去連隊的期間先後死於戰事里,你是這個國家未來唯一的掌權者。」
「我沒興趣。」古魯瓦爾多淺喘著氣,重新躺回草地上,血紅的雙眼更甚以往。
「你是這個國家的王子,這是你的責任。」洛斐恩陳述著事實,「隆茲布魯王國需要你。」
「連隊消失了,你除了隆茲布魯,還有哪個想去的地方?」洛斐恩歎了口氣,為連隊的消失而惋惜。
古魯瓦爾多閉上眼,沒打算接話。
天知道他有多麼想離開隆茲布魯,去外頭尋找那人的蹤跡。
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古魯瓦爾多站起身,倚著樹幹,樹上的鳥群似乎是被他的動作給驚嚇到了,振翅飛向藍天,漸漸的化為黑點,然後消失不見。
就如連隊一樣,徹底的沒了影子。
行動當天為何在離開前所有浮遊艇無法發動,他不知道,也沒想過深入追究那背後究竟有什麽黑手在操縱著一切。
生長在皇家里,更骯髒下賤的手段,他並不是沒見識過。今天還好好的一個人,隔天可能就成了下水道里缺手缺腳的屍體。
不過,那都與他無關,他在乎的,從來只有一個。
看著往自己走來、被他所派出去尋找布列依斯的士兵,古魯瓦爾多邁開腳步,臨走前丟下這麼一句話。
「想去的地方,我會在盡完該盡的責任后去。」
而在那之前,他必須先將同行者給找到。
※
古魯瓦爾多靜靜站在酒館後巷里,看著前方的人機械式地舉劍,看似毫不猶豫地揮砍。
鮮血隨著頸部的切口噴濺而出,染在那人紅色的厚重袍子上,飛出的頭顱因過大的力量而滾了一段距離,翻滾幾圈后落到了距離古魯瓦爾多不遠的地方。
冷冷望著那一顆屬於連隊某位前輩的頭顱,古魯瓦爾多皺眉。
「誰!」似乎是察覺到有人的氣息在附近,布列依斯叱喝一聲,舉著劍,擺出攻擊架勢后不待對方回答快速出擊。
隨著銀光而來的,是直指向門面的劍尖!古魯瓦爾多雖然感到意外,但仍舊動作利落舉劍擋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
古魯瓦爾多輕輕抹去劍上的血,就著月色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布列依斯。
布列依斯銀色的長髮更長了。臉上的倦怠疲憊讓他看起來有些憔悴,眼裡的清澈與堅定,化為一泓波瀾不興的湖水,沒了以往的活力。
一瞬間,古魯瓦爾多有種對方身上的絕望氣息更甚於他的錯覺。
想要輕觸對方紫色眼瞳的手改變了方向,沉下臉色,古魯瓦爾多一把抓住布列依斯的手,冷聲質問。
「你在干什麽?爲什麽把自己搞成這模樣!」
從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碰面,布列依斯腦袋一片空白。臉色蒼白地瞪視著不該出現在此的人,然後快速將愕然與無措的情緒掩飾好,卻怎麼也無法掩去袍子上刺鼻的血腥味。
用力甩開對方的手,布列依斯往後退開一大步,提劍橫擋在彼此之間。剛剛手刃了一位前輩,濺染在身上的血就好似滾燙的水,淌流過的地方灼熱無比,刺激著他的神經,古魯瓦爾多的質問,聽在耳裡就好像一聲又一聲的譴責。
「我在幹什麼?你既然能找到這裡來,難道還不知道我在幹什麼?」布列依斯輕笑,眼見對方往前靠近,心裡一急,更加往後退開同時以劍尖對著逼近的人,憤怒低喝,「古魯瓦爾多,別靠近我!」
古魯瓦爾多完全無視對方的威嚇,执意大步前进,任性張揚的個性一如既往!
布列依斯一驚,快速收回劍的動作仍舊慢了,銳利的劍尖在古魯瓦爾多胸口處劃下一道不算淺的傷口。
「你瘋了嗎!」心臟急速跳動著,布列依斯瞪大雙眼,滿臉的不敢置信,「不要命了?!」
「收拾連隊倖存者,不正是你的工作嗎?」古魯瓦爾多冷然开口,一步一步逼近,最终牢牢抓住布列依斯双手,拉到自己正流著血的胸口處,「難道你忘了我也是連隊幸存者這一回事了?布列依斯,能殺了我的只有你,這時候怎麼不下手?」
掌心的血讓布列依斯觸電一般,顫抖著拼盡力氣想要將手收回。
我不想的!布列依斯想就這麼大喊出聲,但最後他只能粗重的喘著氣,將激烈強大得就快要爆開的情緒給壓抑下,沾染了古魯瓦爾多鮮血的手緊握成拳,咬著牙一字一句說道,「古魯瓦爾多,你放開!」
手被抓得更緊,精神狀態顯然不是很好的布列依斯深吸一口氣,怒極反笑,「你很想死?告訴你,我也想,但我不能!死了的話,我妹妹就醒不過來了,我還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情緒就像找到了宣洩口,布列依斯越說越激動,紫羅蘭色的眼睛里佈滿血絲,決然道,「反正連隊里留下來的污染者最後都逃不了一死,與其諷刺的死在力量的反噬之下,倒不如由我親手了結,這樣或許會痛快點!」
從前是他太天真,自以為在連隊裡的訓練讓他成長了不少。對于懂得居安思危、努力學習技能、隨時準備爲連隊獻身的自己感到滿足驕傲。
但現實的殘酷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初期剛答應加入監察局的他,在看見妹妹康復后,曾試圖帶著她離開潘德莫尼,無視命令反抗的結果,是導致妹妹的病情嚴重惡化。
到最後,除了搞得自己更加受控于監察局以外,再無其他。
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除了妹妹以外,更還有與古魯瓦爾多的約定啊!
可是,那人竟然想死……
「古魯瓦爾多……你真殘忍。」眼神空洞,布列依斯輕扯嘴角,露出一抹淡得難以察覺的微笑,「我前世一定欠了你很多很多,所以現在你來討債了,對吧?」
古魯瓦爾多抿著唇,無法開口,更甚至,不敢觸碰離他明明只有一步之遙的布列依斯。
夜風刮著,月色下,布列依斯幾近崩潰的樣子,成爲烙印在他腦海裡的一幀畫。
古魯瓦爾多無法想像,分開後的那一段時間,布列依斯是怎麼一個人過的。
想要緊緊擁抱他,但他卻發現,現在給予擁抱,不過是在彼此身上劃下更多道血淋淋的傷口。
他什麽都無法做,他什麽都做不到。任何安慰的話在這時候,等同於雪上加霜。
沉默了一陣子,古魯瓦爾多凝視著前方的人,血紅色的眸子里滿是不捨,「布列依斯……爲什麽要壓抑著自己什麽都不說?爲什麽不來找我?」
「因為你會死。」布列依斯強裝平淡,自嘲著說,「我身邊從不缺少監視的人。所以,別再來找我了。古魯瓦爾多,再見。」眼睛酸澀不已,布列依斯收好劍,強迫自己無任何留戀快速轉身離開。
他想,就這麼說再見也沒什麼不好的。
反正……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彼此遵守著約定活下去,這樣就够了吧。
快步登上不遠處停放著的飛行船,無視一旁同樣穿著紅袍的人,布列依斯疲憊地將自己蜷縮在角落的椅子上,伸手環抱住自己,試圖驅散那莫名的冷意。
他不是沒掙扎過。
曾經,他也曾仿若溺水者一般,拼命伸長手希冀有人能拉他一把,幫助他從深淵里逃開。
可是那時候,連隊消失的消息傳來,妹妹也躺在病床上。
能依靠的人都倒下了。
再也沒有人會爲了讓他振作而故意激怒他然後再給予安慰。
再也沒有人能背靠背為彼此在戰鬥中守護對方弱點。
再也沒有人……會在深夜偷了一個吻被發現后,還裝作若無其事厚臉皮地蹭上床,美其言是要互相取暖。
「呵……」布列依斯輕笑著,緩緩閉上眼。
在他做出決定那一刻,美好的願景已破滅。
徹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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