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居

這是之前CWT時候出的本子，現在慢慢放出部份內容，番外福利不會放出。

*UL同人，王子姬CP

*些許R卡捏他有

第四章、約束

許多人都說，約定是用來打破的。

但對布列依斯來說，約定是促使他活下去的動力。

所以當動力源失去以後，他迷惘了。

——吶，古魯瓦爾多，現在還來不來得及說一聲我喜歡你？

古魯瓦爾多死了。

接到消息的時候，以為自己對於任何死訊已麻木的布列依斯，不敢置信地張大眼。

那傢伙……竟然死在了戰場上！

「滾開！！」激動的斥退身邊的工程師，布列依斯顫抖著從病床一躍而起。跌跌撞撞推翻了一旁的醫療推車，布列依斯不顧醫生的怒吼以及警衛的拉扯，搶了一艘飛行船，以不要命的速度在最短時間內于隆茲布魯城堡附近降落。

身後有多少監察局派出來準備處理掉他的追兵，他不在乎。

他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了。為監察局辦事這麼長一段時間，這一次任務會失敗受傷入院，正是身體逐漸被力量給侵蝕的跡象。

污染者都活不久，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月隱星稀，黑暗的城堡並無任何照亮燈光，讓布列依斯碰碰撞撞的，好幾次，撞到了身上的傷口。

忍著渾身劇痛，布列依斯仍舊大步穿梭在寂靜無人煙的古堡里，難以抑制的悲傷湧上心頭。

原來，古魯瓦爾多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嗎？

當自己和妹妹正興高采烈地吃著母親煮的食物，古魯瓦爾多又是否……在古堡里獨自一人寂寞的品嘗美味精緻的晚餐？

前面的道路突然變得模糊，布列依斯蹲下身嗆咳著，喘了口氣，再次站起身加快步伐來到古魯瓦爾多房門前，用力推開門。

「布列依斯……你好慢。」設計簡單的臥室里，古魯瓦爾多倚著床頭，臉色蒼白的開口。

熟悉卻帶點喑啞的嗓音讓布列依斯怔愣著，往前的腳步停住了，不敢置信地望著好好躺在床上的王子。

「你騙我？」布列依斯喘著氣，帶有不確定地問，接著不等回答，脫力地往前跪倒。

咚——膝蓋與地面的碰撞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體力大不如前的布列依斯咳喘著，臉上的表情是失而複得的喜悅。

「古魯瓦爾多……」雙眼一片模糊，布列依斯想要責問古魯瓦爾多的欺騙，想要大叫著如多年前被惹急的時候一樣追著古魯瓦爾多打……但這一刻，他更慶倖還有機會與對方說話，慶倖還有機會看見那唯一一抹能接受的紅。

將布列依斯扶起，古魯瓦爾多孩子氣地用力把人抱緊，埋首在布列依斯銀髮披散的頸間，「我沒騙你。」用力吸了一口氣，古魯瓦爾多加重擁抱的力度，「從戰場被送回來之後，身體開始崩壞了，和你一樣。要不然，我才不會輸。」話落的同時不滿地冷哼一聲。

靜靜任由古魯瓦爾多抱著，布列依斯貪婪地感受著對方略低的體溫，良久，平放在身側的手慢慢抬起，帶點怯意地回抱看似任性、卻一直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傢伙。

「古魯瓦爾多……古魯瓦爾多！」仿佛失去了語言能力，失而複得的喜悅充斥著全身，布列依斯不斷重複叫喚著古魯瓦爾多的名字，最後……無法自制地痛哭失聲！

「我在。」古魯瓦爾多沉聲回答，同時將人放倒在床上，一下又一下細碎輕吻安慰著。

「對不起……」靜靜躺在床上，布列依斯揪著古魯瓦爾多的前襟，眼神空洞一聲又一聲喃喃道歉。

道歉的理由，布列依斯沒說，但古魯瓦爾多卻明白。

爲了那被他以任務為名，殺死的楊德前輩以及連隊的其他人。

為了那年紀還小，卻作為要挾只能躺在醫院裡昏迷的梅莉亞。

雑杳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古魯瓦爾多霸道地吻住那一雙不斷道歉的唇，手指與布列依斯的手緊緊握著，十指交扣。

「現在你只能想著我。」

與往常的羞澀不同，這一次，布列依斯閉上眼激烈回吻著，似要燃盡生命一般，瘋狂的與古魯瓦爾多的舌頭交纏。

纏綿的吻讓他透不過氣，但他卻甘之如飴。

猛地，布列依斯就似算好了時機想要扯回手翻身坐起，卻被早有所察覺的古魯瓦爾多更加用力地握住。

吻的力道加深。

好不容易從讓人窒息的吻中掙脫，布列依斯失態地大聲吼著，全身用力掙扎，想要從古魯瓦爾多身下逃開，「快放開、古魯瓦爾多你快放開我——！」

「不放，死都不放。」古魯瓦爾多平淡說道，更加用力的抓緊布列依斯的手，將人牢牢壓在身下。

「監察局的人來了！」身體用力掙動，布列依斯氣急敗壞大喊，「快放開！你想死嗎？！」

「人數這麼多，你逃不了的。」古魯瓦爾多淡淡說道。

從對方就連腳步聲都不隱藏這一點就能知道，這一次的行動，他們穩操勝券。

門被用力推開，大隊人馬湧入。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不要……古魯瓦爾多，拜託你不要這麼做……」像是了解對方的打算，布列依斯打了個冷顫，哽咽著，放下身段，一遍又一遍請求。

「布列依斯，我控制不了自己了，你知道的。」靠在布列依斯耳邊，古魯瓦爾多低語，「吶、這也算另一種形式的被你所了結，對吧？」

布列依斯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却只能流著淚，靜靜看著上方銳利的劍，無任何猶豫地穿透古魯瓦爾多，然後刺入自己的胸口。

「唔！」身體痙攣著，劇烈的疼痛讓布列依斯下意識將古魯瓦爾多的手握得更緊。

鮮豔刺眼的血順著劍滑落到自己的胸口處，比體溫還要溫熱的觸感，熟悉得讓布列依斯的淚流得更急了。

到最後，還是連累了你……

劍猛然抽離，帶出一簇飛濺的血，染在暗紅色的磚牆上，然後順著牆壁縫隙往下滑落。

一滴，又一滴，滴落在床邊一顆動物的骷髏頭上。

「對不起……」

視線模糊，力氣逐漸在流失的同時，布列依斯伸手輕輕撫上那雙血紅色的眼。那一句對不起，包含著無盡的，對古魯瓦爾多的歉意。

「我比較……想聽你說另一句。」每一次的呼吸都是要命的痛，古魯瓦爾多臉色灰白，臉上卻漾著笑意，緩緩閉上了眼。

真是個任性的傢伙……這人，肯定早就計劃好了，知道身體支撐不了多久，所以才會在知道監察局打算收拾他之後，詐死將他引來。

只爲了能死在一起，是這樣嗎？

大概，古魯瓦爾多是真的怕了那無邊無盡的寂寞了吧。

望著那一如每一次捉弄了他，將他惹得跳腳的時候，那種帶有淡淡寵溺與縱容的笑，布列依斯艱難地將嘴移到古魯瓦爾多耳邊——

「笨蛋、我喜歡你……」油盡燈枯之際，布列依斯眼帶幾分柔情，從不願意說出口的愛意終是排山倒海般傾巢而出。

然後，四周歸於平靜。

橙黃色的月光映照出了滿牆的暗紅、染血的骷髏，以及一雙蒼白卻緊緊交握著的手。